Friday, December 02, 2005

我的口罩情結

今天再度戴上我的大口罩去上班,是步行,而不是騎機車,但還是戴著我的大口罩。

戴上或有著卡通圖案、或有著貓耳朵造型的各式口罩在街上行走,難免遭遇好奇的眼光,尤其在大家還沒聽過SARS之前,路人投射過來的眼神不僅包含著好奇,更有著狐疑,那個時候,戴口罩上街是需要勇氣的。嗯,這樣推算起來,我和口罩已經結了好一段淵源…

是從什麼時候,口罩在我生命中佔據了一個位置?

追溯起來,應該是打從六、七年前開始吧!那時定期往返於台北、新竹的我,有次重感冒,為了避免在客運上散播病菌散播愛,特地準備了口罩在車上配戴。沒想到這一戴竟帶給我無比的安全感,彷彿薄薄一層布,能夠隔絕千萬個細菌,又彷彿在口罩遮掩下的我,找到一個純淨清靜不受打擾的桃花源。之後儘管感冒早已痊癒,還是迷戀上了戴口罩,在交通工具上是必戴,就連走在稍微有人、有車的地方,也會不自覺地掏出口罩配戴。

戴口罩的頻率增加,但因為隨手放、隨手不見,臨時要用,總找不到,於是添購口罩成為另一項生活樂趣。演變至今,我的周遭似乎隨處可見口罩的蹤跡—抽屜裡、櫃子上、包包裡、枕頭下、褲子口袋裡…,每個有著繽紛面貌的口罩,或全新未開封、或沾染些許口紅印…,躺在不同的地方,等待被取用。口罩數量多到,得不定期淘汰較老舊者,但又數量少到,得不定期添購新面孔。感覺數量過多,是空間性因素,感覺數量不足,則純粹是心理性影響。

一開始戴口罩純粹是功能考量—阻絕髒東西,之後則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心理依賴—隔離人並保護自己。口罩下的我不用記得面帶微笑,口罩下的我可以盡情冷漠,口罩下的我可以冷眼旁觀。戴上這薄薄的一層布,我可以名正言順地和外在世界格格不入,而一旦脫下它,又可以自然地重新投入人群的懷抱。戴上和脫下的這瞬間,決定了我的態度,也開關了我和世界的連結,於是戴口罩這原本單純的行為被儀式化。

直到一天早晨獨自走在冷清偌大的校園中,當我再度不自覺地掏出口罩準備戴上時,突然驚覺,面對周遭的空無一人和冷冽空氣,想要阻隔於外的到底是什麼?我不禁捫心自問—究竟是太不在意外界才戴上口罩,還是太在意旁人目光才躲在口罩之下?究竟是想置身事外才戴上口罩,還是太想融入卻始終放不開也找不到方法,於是藉由口罩獲得喘息的空間?究竟我是安閒自適不畏孤寂才戴上口罩,還是其實我焦慮不安就快窒息僅能藉由口罩聊以安慰?就在那一刻,我強壓下戴起口罩的衝動以及不戴口罩的隱隱不安,決定從此與口罩保持適當距離與良性互動。

就這樣,我戴口罩的歷史在經歷了「看山是山、看山不是山」之後,反璞歸真回到了「看山又是山」的階段。現在的我,依然會戴口罩,也依然大剌剌戴著口罩走在街上,但口罩下已經沒有什麼複雜的情結可供分析,一切只是因為……一早起來就接觸冷空氣,鼻子會過敏啦!!

ninikitt

1 comment:

Anonymous said...

哀,我也算是口罩怪人一員吧
過敏就是這麼麻煩耶....